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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渔业资源状况及其管理挑战  PDF

  • 田思泉 1,2,3
  • 柳晓雪 1,2,3
  • 花传祥 1,2,3
  • 王寅 1,2,3
  • 杜涣洋 1,2,3
1. 上海海洋大学 海洋生物资源与管理学院,上海 201306; 2. 国家远洋渔业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上海 201306; 3. 大洋渔业资源可持续开发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 201306

中图分类号: S 937.0

最近更新:2024-05-21

DOI: 10.12024/jsou.20231104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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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通过归纳南海各渔业区的渔业资源特点及国内渔业管理现状,总结了当前南海渔业资源及其管理面临的主要问题。南海为我国渔业资源最富饶的海域之一,然而南海北部渔业区重要经济种类正面临资源开发过度的严峻形势。南海外海开发潜力巨大,但迫切需要及时丰富和优化渔业资源调查评估和手段。有关南海目前的渔业管理现状,休渔制度的实行使得开捕后的多种主要经济物种资源有所恢复,但效果有限,仍需未来更多的研究和调查数据来论证休渔制度的效果。人类活动、气候变暖及海洋酸化、资源评估手段较为单一和落后等问题,为南海渔业资源的管理和养护带来巨大挑战。制定合理的渔业资源养护和管理措施,开展持续的资源调查以及引入合适的资源评估手段,对实现南海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具有重要意义。

南海是我国最大的陆缘海,海区辽阔,总面积约为350万km2,沿海国包括中国和众多东南亚国

1。作为世界上最为庞大的海洋生态系统之一,南海海洋生态系统跨越热带与亚热带,生态系统类型丰富多样,海域内密布岛屿、浅滩和珊瑚礁。南海优越而复杂的地理环境孕育了丰富的渔业资2,据统计,南海鱼类有3 700余种,约占全球海洋鱼类总种数的22%3,渔业成为其沿岸国家和地区的核心经济产业。与此同时,渔业产品的高市场需求也给整个南海水域带来了巨大的捕捞压力,南海渔业资源状况不容乐观。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南海周边国家在南海的单位捕捞努力量渔获量(Catch per unit effort,CPUE)均大幅下降,多数鱼类种群已处于完全捕捞和过度捕捞状4,其中以北部湾过度捕捞状态最为严5。南海北部带鱼(Trichiurus lepturus)资源也早已处于过度捕捞状态,二长棘鲷(Parargyrops edita)、金线鱼(Nemipterus virgatus)和蓝圆鲹(Decapterus maruadsi)也基本处于过度捕捞状6。较低的渔业资源养护和管理技术水平、缺乏科学的渔业资源数据收集和分析等往往被认为是造成此现象的主要原7。值得注意的是,南海外海鸢乌贼(Sthenototeuthis oualaniensis)储存量较高,可捕量400万t以8-9,而我国对其捕捞产量约为10万t,该资源处于未充分开发状10

人类过度捕捞、气候变化等因素为南海渔业资源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和挑战,如何妥善解决上述问题,保证南海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开发与利用成为当务之急。目前已对南海渔业资源开展了较多的调查和评

11,许多学者也对南海渔业资源的管理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如加强法制建设、建立保护区12,但目前仍缺乏对南海渔业资源监测和管理的系统评价。本文梳理总结了南海不同区域的渔业资源特点及管理措施等的研究进展,指出南海渔业管理与开发中面临的挑战,并提出相关建议,为开展系统的南海发展规划和渔业管理提供参考。

1 各渔业区主要渔业资源状况

1.1 南海渔业资源特点

南海渔场面积约占全国渔场总面积的65%,我国于南海约有182万km2渔场,南海是我国渔业资源最为富饶的海

13。南海周边陆地径流丰富,珠江、湄公河、南流江和南渡江等河流汇入南海,为南海生态系统输入了充足的养14。其次由于埃克曼效应,季节性季风在南海近乎封闭的地理环境中形成广泛的上升流,与南海北部季节性局部黑潮共同带来了充足的营养盐和饵料生15-17,优越而复杂的水文条件为南海渔业生物的生长、繁殖和聚集提供了保障。

南海的地理条件使其渔业资源形成了典型的热带海洋生物学特征,主要表现为渔业生物种类繁多,生物多样性高,目前有记载海洋动植物已超过8 000余种,海洋鱼类3 700余

318;多数经济种类属于r选择物种,具有生长速度快、生命周期短、个体较小、性成熟早和繁殖力强等特点,并且鱼类食性广而复杂。对南海北部湾49种鱼类胃含物分析表明,浮游生物、底栖生物、游泳动物食性种类均存在,饵料广泛且复19-20

由于气候变化和人为影响等,南海北部近海大陆架渔场出现了严重的资源萎缩现象,处于过度开发利用状态,西沙、中沙和南沙珊瑚礁盘渔场近年来也出现渔获量下降的趋势。而南沙群岛一些具有经济价值的鱼类处于待开发状态,可进行适当合理开发,中南部上升流等渔场分布较多金枪鱼类、鸢乌贼等,开发潜力较

21

1.2 各渔业区资源状况

依据中国海洋渔业区划,南海区作为一级渔业区可划分为南海北部渔业区、东沙群岛渔业区、中西沙群岛渔业区、南沙群岛渔业区和斜坡深水渔业区等5个二级渔业

22,其中,南海部分渔业区被划分为海南岛以东陆架渔业区和北部湾渔业区,东沙群岛渔业区、中西沙群岛渔业区、南沙群岛渔业区和斜坡深水渔业区位于南海外海水域。

1.2.1 海南岛以东陆架渔业区

海南岛以东陆架渔业区目前记录具有食用价值、药用价值和观赏价值的鱼类分别约有120种、200种和300

23。海南岛以东陆架区又分为沿岸渔业区、近海渔业区和外海渔业区。沿岸渔业区不仅分布有适合栖息于沿岸、河口和岛礁一带的优质鱼类,还有广泛分布于浅近海区的重要经济鱼类的亲鱼及其仔稚鱼;近海渔业区主要经济种类有二长棘鲷、带鱼、竹䇲鱼(Trachurus japonincus)、蓝圆鲹、海鳗(Muraenesox cinereus24-26;外海渔业区分布有深水金线鱼(Nemipterus bathybius)、条尾绯鲤(Upeneus bensasi)、海鳗等。

然而受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等影响,本区渔业资源状况不容乐观。自1964至2017年(非连续性)渔业资源质量呈下降趋势,2017年渔业资源密度仅为1964—1965年的19.53%

27。目前,本区鲐鱼(Scomber japonicus)和蓝圆鲹处于过度捕捞后的衰退状态,而带鱼类、鲳类和鲷类在近年来正在遭受过度捕6。并且黄鳍马面鲀(Thamnaconus hypargyreus)、羽鳃鲐(Rastrelliger kanagurta)和眼镜鱼(Mene maculata)的产量在近年来均有超过了平均最大可持续产量的现象发生,一定程度上被过度捕28-30。中国枪乌贼(Uroteuthis chinensis)作为本区重要的头足类经济物种,在20世纪70年代处在未开发状态,随着捕捞强度不断增大,其平均体长已大幅减小,目前的资源量仅为20世纪70年代时的4%,已被严重过度开31。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海鳗和刺鲳(Psenopsis anomala)等自2017年实施最严休渔制度以来,其资源利用状况总体处于安全水32-34

1.2.2 北部湾渔业区

北部湾渔业区蕴藏丰富的渔业资源,目前记录鱼类种类达200余

35。主要经济鱼种有竹䇲鱼、蓝圆鲹、二长棘鲷、大头银姑鱼(Pennahia macrocephalus)等,虾类有墨吉对虾(Penaeus merguiensis)、长毛对虾(Fenneropenaeus penicillatus)等,此外还有头足类、海蜇、海参等资源。本区西部港口附近为二长棘鲷、蓝圆鲹、真鲷(Pagrus major)等主要经济鱼类的产卵场;中南部渔业区有蓝圆鲹、多齿蛇鲻(Saurida tumbil)、金线鱼等主要经济鱼类,以及枪乌贼、墨鱼等头足类资22

1962—2017年北部湾鱼类的生物完整性指数表明过度捕捞对北部湾鱼类群落造成了严重的影

36,生态系统从以长寿、高营养级底栖鱼类为主的系统向以小型、低价值物种为主的系统转37。蓝圆38、二长棘39、竹䇲40、大头银姑41等重要经济鱼种均处于不同程度过度捕捞状态。其中,二长棘鲷在北部湾出现体型小型化、性成熟提前和生长速度加快等现象,21世纪以来常年超过其最大可持续产量,处于过度捕捞状42。北部湾金线鱼的资源密度在过去50年间呈现较大波动,总体表现为下降趋43。值得注意的是,带鱼作为南海北部海域的传统经济物种,在经历过度捕捞后,资源量从2013年开始缓慢增长,2018年恢复到初始资源量的40%以44。但北部湾区域的带鱼资源仍处于过度捕捞状态,现存资源量较低,且带鱼群体结构呈简单、小型化趋35

1.2.3 南海外海水域

南海外海水域主要包括东沙群岛渔业区、中西沙群岛渔业区、南沙群岛渔业区和斜坡深水渔业

22。其中东沙群岛是南海四群岛中位置最北、面积最小的群岛礁,该渔区有着较为丰富的中上层鱼类资源和珊瑚礁鱼类,目前记录鱼种500余种,其中隆头鱼科、雀鲷科、虾虎鱼科和天竺鲷科等鱼类均占据较高比45-46。此外,黄鳍金枪鱼(Thunnus albacares)、鲣(Katsuwonus pelamis)、扁舵鲣(Auxis thazard)、颌圆鲹(Decapterus macarellus)等高经济价值鱼种在东沙群岛也广泛分47,其中颌圆鲹目前种群规模已经大幅下降,正处于过度捕捞状态,且产卵潜力明显低于极限参考点并仍在不断下48。中西沙群岛由近40个岛屿、暗礁和暗滩等组成,目前记录鱼种600余46。该渔业区礁盘附近分布着梅鲷(Caesionidae)等优质鱼类,礁盘以外广泛分布着金枪鱼22。南沙群岛是南海诸岛中礁滩数量最多、分布面积最广的一组群岛,由230多座岛屿、暗礁等组成,目前记录鱼种500余46,有着丰富的珊瑚礁鱼类和30余种经济价值较高的大洋性鱼类,如黄鳍金枪鱼、鲣、日本乌鲂(Brama japonica)等,此外,还分布着海参、贝类、鱿鱼等资2249-50。近年来,过度捕捞的加剧使得南沙群岛珊瑚礁鱼类多样性下降,优势鱼类平均体长缩短,黑缘尾九棘鲈(Cephalopholis spiloparaea)、隆背笛鲷(Lutjanus gibbus)、金带齿颌鲷(Gnathodentex aureolineatus)、横带唇鱼(Cheilinus fasciatus)等珊瑚礁优质鱼类处于过度捕捞状态;蜂巢石斑鱼(Epinephelus merra)和粗唇副绯鲤(Parupeneus crassilabris)处于已被充分开发状态;四线笛鲷(Lutjanus kasmira)和黑边角鳞鲀(Melichthys vidua)资源状况目前较51。其中,蜂巢石斑鱼在捕捞压力的影响下,较中、西沙群岛种群而言,南沙群岛种群体长结构变小,呈现出了体型更小、生长速度更快等特52;而四线笛鲷目前虽资源状况良好,但自本世纪以来,其种群平均体长及最大体长均呈减小趋势,并且低摄食等级个体占比不断升高,高摄食等级个体占比明显下53

由于南海外海水域的作业渔船多为灯光罩网渔船和拖网渔船为主,对于大型金枪鱼类、鲣类、日本乌鲂等高度洄游的大洋性类群捕获率较低,因而这些种群的成鱼群体在南海外海水域的资源量尚且可观,但其中金枪鱼类和类金枪鱼类的幼鱼在渔获物中占据较高比例,这会一定程度消耗其种群规

4954。南沙群岛周边海域的黄鳍金枪鱼等大型金枪鱼资源量丰富且分布广泛,但目前已接近充分开发状49。目前该水域的鲣鱼已出现性成熟较早、体型小于其他海域鲣鱼的现象,产卵潜力比仅为3%55。一些头足类例如鸢乌贼在该海域储量丰富,2014—2018年间通过北斗信息采集系统和声学调查等方法估算其资源量已超过400万t,开发潜力大,且目前处于未充分开发状56-58。该海区位于外海区外侧水深200 m以上的广阔外海水域,已知的渔业资源有深水鱼类200多种和一些深水头足类,还有80种左右的深水虾22

2 渔业资源评估及主要管理措施

2.1 调查评估现状

渔业资源评估是一项科学过程,用来确定渔业开发状态,确保渔业资源可持续利用,为渔业管理措施的制定提供必要的信息和数据。获得标准规范的渔业监测数据和找到合适的资源评估方法是开展资源评估的两个重要步

59-60。我国在南海的调查监测较为丰富,多年来致力于南海各区域渔业资源及其各重要鱼种的多方式调查,并进行生物学研究和资源评455661。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我国南海水产研究所等单位陆续开展了“南海北部大陆架底拖网鱼类资源调查”、“南海北部近海虾类资源调查”、“南海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渔业资源及其栖息环境调查”等多项专项资源调查与监测项26。近年来,随着底层渔业资源的普遍衰竭,中层渔业资源逐渐成为开发和研究热点,相关单位也陆续应用中层拖网在南海北部、西沙群岛等水域开展了中层渔业资源调62-63。然而受限于多种因素,我国在南海开展的渔业资源调查并不能覆盖南海所有海域,且大多调查多为单一项目支持,无法连续开展监测。我国学者还通过北斗星通渔业信57、渔港抽样调32、渔业声4964等方法对南海渔业资源开展监测,这些方法在资金投入、调查时间延续性上具有一定优势。

渔业资源评估模型是开展渔业资源评估的关键,普遍来看,数据有限的评估方法是在南海应用的主要渔业资源评估手段。例如史登福应用基于体长的贝叶斯生物量分析、Catch-MSY等数据有限的评估方法研究南海北部二长棘鲷和金线鱼类等典型经济类群(2014—2015

6。王淼娣使用基于体长的贝叶斯生物量分析法研究北部湾竹䇲鱼(2006—201840,此外部分学者还使用了光诱资源量评估模型研究南海鸢乌贼(2011—201357、B-H模型研究南海底拖网主要渔获物(1960年代65。尽管上述学者对南海地区的渔业资源状况进行了初步评估,但由于缺乏定期和一致的鱼类种群评估流程,导致人类对南海渔业资源的了解仍然不66。然而上述已有的一些资源评估结果仍能对南海渔业资源整体状况有一定的了解。表1为南海不同渔业区重要渔业资源的产量(有记录)和近期评估结果,当前南海大多数已评估种群被认为是过度捕捞或过度开发状态,其中包括对南海北部带鱼的评估,结果认为南海北部带鱼生长加快,个体小型化且结构简单化,并已处于过度捕捞状态,在近20年,二长棘鲷、金线鱼和蓝圆鲹也基本处于过度捕捞状态,除上述鱼种,研究估算短尾大眼鲷(Priacanthus macracanthus)和深水金线鱼虽未发生过度捕捞,但已处于充分开发状6;在北部湾区域,竹䇲鱼正处于过度开发状40,二长棘鲷呈小型化和性成熟提前趋39,但由于政府出台控制渔船功率和数量等相关政策,使得北部湾捕捞压力得到一定程度的缓67。中国枪乌贼2000年产量仅为2.5万t,现已被严重过度开31。相关研究也表明中国北部湾海域早已处于严重的过度捕捞状态,南海北部陆架区浅海区域的渔业资源密度(0.2 t/km2)仅为未开发状态时的1/20,近海(0.3 t/km2)仅为未开发状态的1/75。金枪鱼属类和海鳗暂时尚未遭受过度捕324968-69,需要加强保护维持其可持续发展。作为南海外海广泛分布的鸢乌贼资源,资源评估状况较好,储量高,2018年评估其资源量为400万t,是未来南海渔业开发的主要种4957。总体来看,南海水域有较多经济物种处于过度捕捞或充分开发状态,其中以北部湾较为严重,但由于相关渔业政策的实施和监管,资源衰退状况得到一定缓解。

表1  南海重要渔业物种资源量及资源评估状态
Tab.1  Resources and stock assessment status of important fisheries species in the South China Sea
物种 Species资源量 Resources/t资源评估状态 Stock assessment status
中国枪乌贼Uroteuthis chinensis 2.5×104(2000) 过度开发(2021)
羽鳃鲐Rastrelliger kanagurta 1.9×104(2017) 过度捕捞(2017)
带鱼Trichiurus lepturus 31.0×104(2012) 过度捕捞(2022)
竹䇲鱼Trachurus japonicus 2.5×104(2016) 过度开发(2022)
金枪鱼属类Thunnini 23.0×104(2013) 尚未遭受过度捕捞(2018)
鸢乌贼Sthenototeuthis oualaniensis 400.0×104(2018) 未充分开发(2022)
金线鱼Nemipterus virgatus 32.0×104(2012) 过度捕捞(2022)
蓝圆鲹Decapterus maruadsi 23.0×104(2012) 过度捕捞(2022)
海鳗Muraenesox cinereus 18.0×104(2012) 尚未遭受过度捕捞(2022)

注:  资源量数据和资源评估状态均为最新年份记录的结果,括号内容为记录年份。

Notes:   Resources data and stock assessment status are recordings of the latest years, with the year of recording in parentheses.

2.2 主要管理措施

渔业管理措施依赖于渔业资源评估的科学数据和信息,以制定有效的政策和规定,确保渔业资源的可持续性。通过实施休渔制度,保护鱼类的繁殖活动,是我国在南海的主要渔业管理措

70-74。我国自1999年在南海开始实行伏季休渔制度,将含北部湾在内的12°N以北的南海海域定为休渔区,将休渔时间定为6月1日0时至7月31日24时,禁止所有拖网、围网和掺缯作业类型。2000年间休渔期起止时间推后12 h,作业类型变更为除刺网、钓具外其他作业类型的渔船全部休渔。南海休渔制度的首次实行使得开捕后的渔业产量显著回升,渔汛持续时间更长,蓝圆鲹、二长棘鲷、带鱼和枪乌贼等主要经济物种资源有所恢75

尽管资源总体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而对于幼鱼被滥捕的现象却仍缺乏有效的监管手段。张旭丰等研究了1997年和2000年使用的网目内径为30.3 mm的方形网目网囊对南海北部渔获的选择性能,结果表明所捕获的带鱼、黄鳍马面鲀(Navodon xanthopterus)、深水金线鱼、乌鲳(Parastromateus niger)等众多经济种类的体长小于可捕标准的个体尾数均占据较高比

70。农业部发布的《中国海洋渔业水域图》表明南海众多经济种群产卵活动集中于2—7月,之后于2009年将禁渔期向前延伸半个76。此外,陈丕茂研究了南海北部50种主要捕捞种类的最适开捕规格,并建议选择带鱼、蓝圆鲹、海鳗等19种主要捕捞种类作为南海北部实行开捕规格措施的指标性物71。2017年我国对海洋伏季休渔制度做出重大调整,将南海休渔时间调整为5月1日12时至8月16日12时,休渔作业类型变更为除钓具作业外的所有捕捞渔船(包括配套服务于捕捞渔船的辅助船在内),此次制度调整被称为“史上最严休渔期72。冯波等研究表明2017年的休渔新政应是三个半月休渔方案中保持产卵群体存量的最佳方案,但仍未能覆盖到南海幼鱼生长的旺发73

总体而言,休渔制度的实施降低了南海北部的捕捞压力,有效改善了海洋物种的种群密度和物种多样性,种群结构得到一定程度优

77-79。在实行休渔制度的二十多年里,渔业资源质量虽仍呈现下降趋势,但下降速度有所放27,还应考虑采取以下措施进一步巩固休渔制度的效果:(1)规范最小网目尺寸和开捕标准;(2)减控近海渔船数;(3)休渔期间对重要物种进行增殖放流;(4)充分考虑重要物种的产卵季和幼鱼生长期,适当延长休渔7378-80。由于捕捞压力的不断增大,尽管休渔制度取得一定成效,但整体效果十分有限,在未来数年内,需要更多的研究和调查数据来论证休渔制度的效果。

3 南海渔业资源及其管理面临主要问题

3.1 缺乏对南海渔业资源了解

南海渔业生物资源分布非常广泛和丰富,南海渔业具有区域和全球意义。然而到目前为止,南海的渔业资源调查仍较为薄弱,缺乏有效的资源评估手段和足够的科研调查数据,导致人们对南海渔业的了解仍然很少,南海渔业面临的可持续发展危机也没有得到应有的重

74。目前,声学调查为我国在南海开展渔业资源调查的主要方法之一,例如采用渔业声学-灯光罩网方法、渔业声学-中层拖网采样评估南海大洋性中上层鱼类的资源量和分4964。南海周边国家和地区也采用声学结合流刺网、鱿钓、延绳钓等采样方式评估南海大洋性中上层鱼81-82。然而由于缺乏精准性及技术不成熟,此类方法难以获得鱼类种类组成信息,从而使得评估结果不确定性49。同时,由于南海渔业资源数据的缺乏,对南海渔业种类资源评估多为数据有限方法的资源评估,这些方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南海渔业种类的资源状况,但数据有限方法的使用仍存在一定的局限83,模型输入的生长、死亡等各类参数的不确定性将严重影响模型的评估结84,这可能对后续的渔业管理造成负面影85。例如史登福发现在对南海北部主要经济鱼类应用基于体长的贝叶斯生物量分析法进行评估时,评估结果对极限体长、M/K这两个参数值的设定较为敏6。相比之下,实际用于国际渔业资源评估与管理中的手段多为数据丰富的评估方法,如综合模型(Stock synthesis 3,SS386、非平衡剩余产量模型(A stock production model incorporating covariates,ASPIC87、年龄结构产量模型(Age-structured production model,ASPM88等,在南海渔业资源评估和管理中,受调查资料限制,其应用还存在障碍。

3.2 全球变化对南海渔业的影响仍需探索

自工业革命以来,大量树木砍伐、工业过程排放和化石燃料燃烧等使得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浓度升高,进而引发海洋温度升高和海水酸化等影

89,对全球渔业资源都产生了较大的不确定性和挑战性。已有研究表明许多具有重要经济价值的鱼类资源分布可能受到海洋变暖和酸化的影响,如受海洋变暖和酸化影响,波罗的海鳕鱼种群幼鱼死亡率增90;温度和热浪的频发造成地中海海洋生物的压力和死亡,海洋酸化影响鱼类早期生命阶91;通过生态系统模型SEAPODYM的模拟,预计海洋酸化将会降低东太平洋黄鳍金枪鱼的丰92。此外,CHEUNG研究预计随着海洋变暖,热带和地中海等半封闭海域的物种将会迁移高纬度地区,推测未来高纬度地区生物多样性和渔业潜力可能更高,南海地区渔业生物多样性将面临一定程度的威93。研究表明,南海北部陆架区在过去的150年间海表面水温提升了约1 ℃,在未来,该水域很可能会出现更多的热带珊瑚鱼类,其暖水种北移现象也更为明显,区系特征可能会更偏向于热带23。同时,气候变暖、冰川融化导致海平面上升(东南亚海域尤为明显),进而引发南海热带气旋强度增加,破坏沿海栖息地,造成人员和经济损94

全球变化对南海主要的生态系统类型,珊瑚礁生态系统造成了严重影响。珊瑚礁生态系统是南海海域主要的生产力来源之一。全球变暖和海平面上升会导致珊瑚白化、死亡及珊瑚礁淹

95,而珊瑚礁生态系统由生物沉淀的碳酸钙所支撑,十分容易受海洋酸化的影96。目前珊瑚礁退化现象是南海生态系统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对未来南海渔业种类的群落结构、分布和资源量等产生影响。研究表明,由于海温上升和过度捕捞等原因,珊瑚盖度下降,依赖于南海珊瑚礁生态系统的鹦嘴鱼类种群规模显著下降,繁殖质量降低且年龄结构发生较大变97;南沙群岛中永暑礁的鱼类群落也出现退化现象,一些具有高经济价值和重要生态功能的物种在局部减少或消失,群落格局发生变98

除珊瑚礁生态系统以外,南海海域水文条件的改变也直接影响了该海域的浮游动物群落结构组

99,而这种变化将会通过营养级联效应传递到海洋食物网的各个节点,进而对鱼类群落结构和资源量产生影响。研究表明,在经过厄尔尼诺和拉尼娜事件后,北部湾小型中上层鱼类(尤其是竹䇲鱼和蓝圆鲹)出现异常繁殖,鱼类优势种也发生了明显有规律的变化,鱼类群落的空间格局在该生态系统中发生了重100-101。气候变化已经对当前南海渔业产生了影响,然而未来的变化仍需要继续探索。

3.3 人类活动对南海渔业的影响逐渐加剧

过度捕捞导致了南海生物多样性和栖息地的丧失,该地区的渔业近几十年来一直被持续开

102。最近研究表明,南海渔业活动对该水域渔业种群造成了巨大的捕捞压力,自1950年以来,渔业资源量已减少70%~95%103-104,渔业总产量在2003年达到顶峰后又持续下105。粟丽106研究发现1986—2020年南海区拖网渔业单船平均吨位和功率均呈显著上升趋势,且银姑鱼(Pennahia argentata)、带鱼和竹䇲鱼等经济鱼类幼鱼的生物量和数量皆占据较高比例。此外,多项研究结果显示南海大型底层和中上层物种的渔获量下降,而小型物种的渔获量增加,呈现出一种沿着食物网自上而下捕捞的现107-108。目前中国在南海渔业资源近海捕捞频率远高于远洋捕捞,并且捕捞量每年呈下降趋109。南海渔业资源,尤其是近海渔业资源整体面临捕捞开发力度大、平均营养级水平下降等问12。随着南海近岸水域渔业资源的枯竭,渔船的作业出现了向近海深水海域转变的趋势,这将会破坏深海珊瑚群落或其他深海生物群落,扰动海洋底质,进一步影响南海深海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平110

此外,沿海土地开发(包括填海造地、沿海开发、港口建设和旅游设施建设等)也会对脆弱沿海栖息地造成广泛破坏,极大程度加剧了南海沿海水域的侵蚀和淤积问题,据估计,受沿海土地开发、气候变化等原因影响,南海珊瑚礁和红树林总面积的年代际递减率均为16%

111。除气候变化外,过度捕捞或疾病也会减少草食性物种,进而导致硬珊瑚覆盖基质丧112。在这些情况下,只要干扰得到缓解,珊瑚则很有可能在数年后恢复其以前的主导地位。然而,在南海建造人工岛屿的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在建设工程开展期间产生的沙子和砾石将区域内的珊瑚礁尽数掩埋,这类损伤对于珊瑚礁则是永久性的,这是人类历史上珊瑚礁面积几乎永久丧失最迅速的情况,并且随着居民入驻开展生产作业以及岛屿的持续扩建,这种永久性珊瑚礁丧失会延续和蔓113

4 总结与展望

气候变化和过度捕捞导致了生物多样性和栖息地的丧失,并改变了生态系统的营养结构。目前情况再次表明,迫切需要投入资金和技术支持,制定合理的渔业资源养护管理措施,处理好社会、经济和生物等多个层面的问题。通过浅析南海渔业资源发展现状,发现南海北部渔业资源处于衰退状态,而远海包括南沙群岛附近部分鱼类资源处于待开发状态,可进行合理的渔业资源开发。相关休渔制度的实施使南海水域渔业资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但效果有限,未来数年里仍需更多的研究和调查数据来论证休渔制度的效果。针对全球气候变化和人类不合理开发利用所导致渔业资源衰退问题,应引起重视。在资源调查和评估上,进一步加强南海渔业资源的长期监测,丰富和优化南海渔业资源评估手段,开发适合南海渔业资源特征的评估方法,为有效的渔业管理提供科学的信息和数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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